文章出自於乘風電子報 第17期
文/劉家豪 輔導員
「我覺得這裡(機構)太遠了…不確定會不會來上課…」這是小谷與社工第一次接觸時對話。
活躍的小谷從國中畢業後,順利申請高職學校就讀餐飲科,由於其專注力不易集中而導致學習受到影響,不喜歡看書的小谷經常在課堂上坐立難安,考試成績總是「全不及格」,最後也因無法適應學校生活而辦理休學。休學後的小谷對於生涯規劃還沒有明確想法,成天無所事事跟著朋友到處去玩,然爸爸的意外逝世,使其頓時失去了無形的保護和安全感,時常徘徊於交友圈中找尋接納及歸屬感,也開始跟了所謂的「哥哥」(少年群體對於年紀較長之同儕的敬稱)到「公司」(吸收少年從事地下經濟工作之組織型態)上班,「晚出早歸」的作息生活讓其逐步跨越「風險界限」,因不慎觸法進入司法流程,經由保護官轉介來到乘風沃克幫。
小谷在課程期間鮮少缺席,幾乎每天都會提早至機構用餐,並與社工談著其生活各項經驗,時常下了課還留在機構表示要陪社工加班,結果卻是找社工玩桌遊。某天,小谷帶著疲倦的身軀來到機構上課,社工詢問其看起來怎麼這麼累,小谷表示為了早上的「公祭」(擔心會睡過頭)所以整晚沒睡,儘管其再怎麼想睡,撐著頭也要上完當天的課程,深怕會錯過些什麼,光是「不想錯過課程」的精神就足以讓社工感動。風趣的小谷在班上總是特別受到關注,經常容易成為課堂焦點,常以自己認為投入的方式在參與課程,貌似認真的神情,但面對老師的問題卻又答非所問,而其外顯行為也引來部分同儕的反感,並在課堂上爆發激烈口角,慣以「叫支援」方式處理問題的小谷,當下豎起自我防衛模式,在社工予以適度情感及情緒支持下,才讓小谷逐漸平復心情卸下武裝進行溝通,進而化開了這場不必要的衝突。
雖然剛開始小谷非自願出席,但隨時間過去,也逐漸喜歡這裡的生活,同儕之間互看不順眼的敵意也慢慢轉成正向競爭關係,即便不明白「點數」的功能,卻還是會每天清點自己的「點數」,深怕一個不小心輸給其他人,正當小谷開始融入這個環境時,長天數營隊卻使其與社工之輔導關係面臨挑戰,由於無法配合營隊規範,社工基於安全考量,即便心有不忍仍決定讓其提前離行;營隊結束後,小谷接連幾天因嘔氣不想出席課程,然社工與其聯繫時,其卻又如此關心班上的近況,社工明白小谷內心的感受與掙扎,所以也持續鼓勵其把握最後和同儕相處的時間,而其也出席課程最後的啟航式,並取得結訓證書,當下小谷表示「這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拿到的第一張畢業證書」。
進入工作體驗期,小谷表示目前沒有想要工作,應該會回學校讀書,即便社工知道其現階段心還未定,面對復學後的生活表現可能也岌岌可危,但仍尊重其想法;而開學第一天小谷就因睡過頭未到校上課,傳了封訊息告訴社工其不想回學校上課了。二次失學的小谷,生活還沒找到實際目標,雖然口口聲聲說想先自己找工作,但對其而言「找工作永遠都是明天的事」,社工瞭解其現階段尚未準備好要進入職場就業,所能做的僅是關心和陪伴,以及適度予以情感上的支持,聽著其分享著生活大大小小的事情,每天跟著「哥哥」四處收帳和顧場子的生活也都成了其每日不可或缺的行程,然這樣的生活過不了多久時間,小谷也因涉及組織案件而進入司法流程,法官將其收容二個月。小谷收容後,社工至少觀所訪視,剛開始小谷黯然表示「這次恐怕是沒機會再出去了」,社工給其安慰和說明收容對其而言不是「處罰」而是「保護」,小谷坦承早已厭倦現在的生活模式,只是面對朋友和工作之間,總是百感交集又難以取捨,然其知道如果還能出去就是「天上掉下來的禮物」,社工鼓勵小谷試著寫下自己的想法和出所後的生活規畫讓法官知道,相信只要其發自內心想要改變現在的生活,法官會願意給其機會;訪談結束後,小谷臉上恢復些許笑容,帶著自信對社工說「這次出去,我一定聽你的話要好好工作」。
小谷離開少觀所後,社工協其安排至社區店家進行工作見習,並在上班第一天小谷還特別提早一個小時到店裡打卡,社工驚呼「怎麼這麼早到店裡」,其回答「因為第一印象很重要啊」,而其不但做到先前所承諾的「要好好工作」,且工作持續一段時間,雇主對其表現也相當肯定,雇主表示「出席方面沒有什麼問題,在工作上學習很勤快,雖然剛開始來的時候因為對店裡的運作不熟悉,常常不知道要做什麼,不過隨著工作越來越熟練,現在都已經會主動幫忙了」。小谷工作至今已達一個月,相較過往作息型態,生活也漸入佳境,並在領取工作津貼時其表示「我才做沒多久就可以領這麼多了」,對其而言,領到不只是金錢,而是工作期間所累積下來的成就感和經驗;每個少年的成長都需要時間和機會,職涯準備計畫多年來服務許多徘徊在制度邊緣的弱勢青少年,不僅只是提供就業機會,其背後精神更是著墨於社工的輔導和陪伴、雇主的指導和包容,以及多方資源挹注,進而形成少年就業的支持系統,在這樣健全的網絡下,讓我們看見更多少年能「重返職涯舞台,展現其生命價值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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